第二十八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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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宅。
姜華坐在沙發上和人通電話，“好……你有這份心媽媽就很高興了，不要買什麽貴重的東西，你工作那麽辛苦，工資就自己花。”
宋倩蝶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百無聊賴地調換著電視頻道。
“真的？！”姜華突然一聲驚叫惹得她側目。
“哎呀，好好好，媽媽這下就放心了。好，過兩天帶回來給媽媽看看。”
又說了兩句，姜華眉開眼笑地掛斷電話。
不等宋倩蝶問原有，姜華就說：“你哥要帶女朋友回來陪我過生日。”
她張了張嘴，一時不知作何反應。
“哥有女朋友了？”
“是呀，哎呀，這下我總算放心了，你們兩個都好好的。”
“媽——”
“不說了，我趕緊去看看訂哪家餐廳。”
姜華喜形於色，轉身就去找阿姨商量生日的事體了。宋倩蝶解釋的話再度堵在嘴邊不得說出，這一瞬間她有一種強烈的想要逃離這個家的心情。
馬經理一事終於結案，警方在機場將他捕獲，他和同夥的會計鋃鐺入獄。此事出了新聞報道，不少人在網絡上評論“一個部門經理可以貪汙這麽多？”“房地產公司果然很肥實”等等。
小周在這場鬧劇中離開了，公司上下整頓了一番，即將出新的人事任命。
這天，宋婉瑩把宋倩蝶叫到辦公室，問她想不想做管理。
宋倩蝶忙說：“我才剛來不久，出任經理不足以服眾吧。”
“這個事情你不用擔心，我讓王主管做你的特別助理，有他帶著也穩妥些。”宋婉瑩坐在辦公桌上，翻看手頭的文件。
“那不如直接讓王主管做經理，給他配一個助理。”
宋婉瑩擡頭看她，“你真的不想？過兩年可以和我一起管理公司。”
宋倩蝶搖頭，“我自認為不太適合做生意。”
“那你想做什麽？”
宋倩蝶一怔，這個問題讓她有些茫然。
“不想在公司呆了？”宋婉瑩見她不答話，又說，“等這段時間忙完再說吧，好嗎？”
這個“好嗎”不似宋婉瑩平日的作風，意外地讓她感到溫柔，立即應了“好”。
轉眼就到了姜華的生日。
九月下旬，遲遲沒收到陳家要商量婚事的消息，姜華也未作他想，仔細打扮了一番，等待兒子他們的到來。對於她來說，在姜曉誠答應將女朋友帶回家的那一刻，今天的主人翁便不再是她自己了。
這頓飯在一家高檔中式酒樓進行，只有自己家人，連姜宋兩邊的親戚也沒有請。
宋倩蝶陪著母親早早在包廂內就坐。第二個到的是宋婉瑩，她行色匆忙，像是從哪裏剛趕過來。
“阿姨，生日快樂。”宋婉瑩沒有說花裏胡哨的祝詞，將手中的奢侈品購物袋遞了過去。
姜華客氣地說：“謝謝，有這份心就好了，買這些東西做什麽。”
宋婉瑩只管讓她收下。
宋倩蝶朝門外張望，“爸怎麽還沒到？今天他本該第一個到的。”
姜華回頭說：“你爸最近忙，剛才我不是問了？說待會兒就到。”
不一會兒，包廂門被推開。姜曉誠來了，身邊還有一位女人相伴。坐在最裏面的宋婉瑩直直地盯著門口的兩人，收緊了牙關。
兩人走到姜華身邊，姜曉誠介紹說：“媽，這是任嫣然。”
姜華左右打量了一番，笑意盈盈地說：“好，好。”
“阿姨，生日快樂。”任嫣然說著將手裏的禮物遞給姜華。
這人樣貌不俗，棱鼻薄唇，有些英氣，此刻笑意盈盈。
姜華對好看的人向來親切，她和顏悅色接過了禮物，“謝謝，你們坐。”
兩人坐下，姜曉誠繼續給旁人介紹說。“這是我妹妹宋倩蝶。”
在哥哥面前，宋倩蝶倒有些小女孩的模樣，她笑嘻嘻地說：“嫂子好。”
任嫣然笑了笑，大大方方回道：“你好。”
“這是宋婉瑩，”姜曉誠看著她，頓了頓說，“比我大一歲多。”
宋婉瑩客套笑笑，向任嫣然伸出手說：“你好，我是曉誠的姐姐。”
“你好。”任嫣然站起來同她握手。
聽到這句“姐姐”，姜曉誠有些意外，他看了看旁人，她沒有察覺什麽，便放松了些。
姜華問起任嫣然的工作、家中的基本情況，時間又過去了會兒。
“爸怎麽還不來？”宋倩蝶看著只擺放了涼菜的大飯桌，出聲問道。
姜華的關註點都在這位“準媳婦”身上，“指揮”宋婉瑩說：“婉瑩，給你爸爸打個電話。”
“好。”宋婉瑩說著便走了出去。
她輕輕掩上包房的門，裏面一家人說笑的場景消失在縫隙中。
等了許久才撥通宋春江的電話，那頭說：“婉瑩，什麽事？”
“爸，你走到哪兒了？”
“你說什麽走到哪兒？”宋春江的語氣頗不耐煩。
宋婉瑩一怔，她意識到剛才姜華說的“待會就到”是胡編的，也許宋春江根本就沒有接她的電話。
“今天是阿姨生日。”
“哦……我忘了，你代我給她說句生日快樂。”
“爸？”
電話那邊傳來年輕女人的聲音，“老宋，我看好了，就要這個。”
宋春江說了句“好好”，邊對電話這頭的人說：“我現在走不開，她想要什麽你先給她買了，回頭我給你。”
宋婉瑩聽著那邊掛斷電話，楞了楞。好像聽見父親和一個女人在一起，現在他過來不了，宋婉瑩不知道該如何向姜華交代。
她思忖片刻，推門重新回到包廂。
一見她進門，宋倩蝶就問：“他來了嗎？”
宋婉瑩笑笑說：“堵在路上了，叫我們先吃。”
姜華的唇角垂下來，不待人發現又重新揚起笑容，擡頭對一眾晚輩說：“那就不等他了，讓服務員上菜吧。”
宋婉瑩點頭，叫來服務員傳菜。
眾人各懷心思，言語不多。好在任嫣然性格開朗，也很會說討人開心的話，讓這一頓飯不至於氣氛冷淡。
飯後，一行人回到宋宅，宋婉瑩有事便先走了。
姜曉誠和任嫣然坐在客廳陪著姜華邊看電視邊聊天，宋倩蝶坐在邊上，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上兩句。
天色漸晚，姜華留兒子今晚在家住下。姜曉誠搖頭說：“媽，我還要送嫣然回去，我們明天都有事情。”
她心裏本就難過，此時也沒力氣多挽留，讓宋倩蝶將人送走了。
大門剛一合上，留在沙發上姜華臉色就沈了下來，她用力錘了兩下沙發，氣不過，最終撥通了宋春江的電話。
宋倩蝶站在路邊，對車旁的人說：“哥，下次我到上海請我吃飯啊。”
“好，想吃什麽都可以。”姜曉誠點了點頭，笑起來仍有少年時的影子。
一旁的任嫣然大方地笑說：“下次你過來可以找我，總是聽阿誠提起自己的妹妹，今天見了才知道原來是個頂漂亮的妹妹。”
宋倩蝶倒不好意思地捏了捏手指，然後同她交換了聯系方式。
“哥哥嫂嫂拜拜！”
把他們送上了車，宋倩蝶轉身走進門廳。
一拉開門，她就聽見裏面就傳來了女人的啜泣聲，接著響起一聲有氣無力地怒罵，“宋春江，你真不是個東西！”
講話這一罵，電話那邊的人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姜華聽著“嘟嘟”聲，握著手機，垂著頭哭了起來。
“媽……”宋倩蝶走過去，擔憂地看著她。
姜華擡起頭來，眼裏懸著淚水，“倩倩，你爸爸寧願陪外面的野女人，也不願意回來給我過生日。”
宋倩蝶坐下，安慰著說：“爸生意忙……”
“你用不著替他說話，我知道他一天到頭在外面做些什麽。”姜華拭去眼淚，仍舊止不住地哭。
“我是指望不上他了，媽這輩子就盼著你了，你能嫁個好人家……”
宋倩蝶深感無力，“媽，我不想結婚。”
姜華握住她的手，“你不結婚怎麽行，現在公司效益不好，地產公司又是宋婉瑩的，以後你怎麽過。”
“我自己工作，也可以過得好好的。”
“你以為媽媽不知道，你從小花錢就大手大腳的，以後看著別家的孩子個個提著新款包包，你能受得了？”
宋倩蝶緩了緩說：“這些東西有什麽大不了的，沒有就沒有，怎麽就不能過了？”
“我都是為了你好。”
姜華常常念叨“都是為你好”，子女真正的想法卻不管不顧，自以為是地以自己的理論將他們束縛。
宋倩蝶心底窩火，仍舊平靜地說：“媽，你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你自己的面子？”
姜華聞言瞪大了眼睛。女兒甚少反駁她，向來都是聽話的孩子，此刻她說出這樣的話，讓姜華深感驚訝。
“你……”姜華說不出話來，眼淚直刷刷地掉，“你們，你們都這樣，我不如死了算了！”
宋倩蝶最擔憂的事情，還是發生了。姜華遇到不順心的事，揚言“去死”是常有的。
“媽，你不在了我怎麽辦，哥哥怎麽辦？”
“你反正也覺得我只是顧面子，我有什麽用啊……”
“媽。”
宋倩蝶只得放下心中的怨懣，好言好語地安慰著。
過了好一陣，姜華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，一番情緒也讓她累了，宋倩蝶見機將她送回了房間。
一家會員制私人會所內。
宋婉瑩趕過來的時候，包房裏一眾老板正摟著鶯鶯燕燕把酒言歡。
“宋總！”
那邊有人招呼，她走過去同大家一一寒暄。
座上有個五十來歲的人靜靜地看著她，這人穿著普通的polo衫，其貌不揚。旁人給他介紹說：“林總，這是蘇州星光實地的宋總。”
宋婉瑩伸出手，笑著說：“林總好，久仰大名。”
“你好。”林致遠只是點頭，並未伸出手。
她尷尬地收回手。
“坐。”林致遠示意她坐自己邊上。
坐在他身旁的老板審時度勢，立即起身讓座。
宋婉瑩坐下來，時不時挑起話頭，講到香港美食，她說了一句粵語。
林致遠瞥了她一眼，用粵語說：“你會講廣東話？”
“以前在香港念書，會講一點。”
“我祖籍是廣東的，到我爸這一輩才成了新加坡人，我的廣東話講得不好。”
宋婉瑩笑笑：“哪裏。”
兩人在嘈雜的環境中貼耳交談，身體靠得很近。
歡歌之後，有老板提議去做按摩，林致遠擺擺手說他先回去。
宋婉瑩此番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認識林致遠，他一走她也沒有再繼續待下去的理由，向眾人先行告辭了。
國慶節前，公司裏新的人事任命終於下來。王子瑜晉升為部門主管，不到半天消息就傳開了。下午，由他主持召開了部門會議。
部門裏一位資歷久、成績好的男職員晉升為了主管。兩個小組的人重新分配，舒雯作為助理被分到了宋倩蝶的小組。
坐在會議長桌末尾的舒雯看著宋倩蝶望過來，開心地朝她眨了眨眼睛。
王子瑜瞥了舒雯一眼，她趕緊低下頭，裝模作樣地在筆記本上畫畫寫寫。
會議下來，舒雯跑到宋倩蝶邊上笑嘻嘻地說：“太好了！”
宋倩蝶瞧了她一眼，“有這麽高興過？”
“開心呀，我還升職了呢！”舒雯把筆記本擋在臉前，悄聲說，“這下我就是宋主管的小跟班了。”
宋倩蝶失笑。
“就可以給你拍好多照片了！”
“噢。”宋倩蝶拖長了尾音，又說，“原來是有私心的呀。”
“因為你的那組照片，我還多了不少關註者呢。”
宋倩蝶想著舒雯升職，自己該有所表示，思來想去覺得送相機是最好的。
她先是問了一圈朋友同學，倒是有一兩個稍微了解的，可人都在國外，不知道國內哪裏有賣膠片相機的。社交網絡上她和舒雯互相關註，自然也不好發動態詢問網友。
最後她想到了一個人，思來想去給他發去了消息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謝謝泡泡的一顆地雷！
祝大家節日快樂，玩得開心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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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倩蝶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百無聊賴地調換著電視頻道。
“真的？！”姜華突然一聲驚叫惹得她側目。
“哎呀，好好好，媽媽這下就放心了。好，過兩天帶回來給媽媽看看。”
又說了兩句，姜華眉開眼笑地掛斷電話。
不等宋倩蝶問原有，姜華就說：“你哥要帶女朋友回來陪我過生日。”
她張了張嘴，一時不知作何反應。
“哥有女朋友了？”
“是呀，哎呀，這下我總算放心了，你們兩個都好好的。”
“媽——”
“不說了，我趕緊去看看訂哪家餐廳。”
姜華喜形於色，轉身就去找阿姨商量生日的事體了。宋倩蝶解釋的話再度堵在嘴邊不得說出，這一瞬間她有一種強烈的想要逃離這個家的心情。
馬經理一事終於結案，警方在機場將他捕獲，他和同夥的會計鋃鐺入獄。此事出了新聞報道，不少人在網絡上評論“一個部門經理可以貪汙這麽多？”“房地產公司果然很肥實”等等。
小周在這場鬧劇中離開了，公司上下整頓了一番，即將出新的人事任命。
這天，宋婉瑩把宋倩蝶叫到辦公室，問她想不想做管理。
宋倩蝶忙說：“我才剛來不久，出任經理不足以服眾吧。”
“這個事情你不用擔心，我讓王主管做你的特別助理，有他帶著也穩妥些。”宋婉瑩坐在辦公桌上，翻看手頭的文件。
“那不如直接讓王主管做經理，給他配一個助理。”
宋婉瑩擡頭看她，“你真的不想？過兩年可以和我一起管理公司。”
宋倩蝶搖頭，“我自認為不太適合做生意。”
“那你想做什麽？”
宋倩蝶一怔，這個問題讓她有些茫然。
“不想在公司呆了？”宋婉瑩見她不答話，又說，“等這段時間忙完再說吧，好嗎？”
這個“好嗎”不似宋婉瑩平日的作風，意外地讓她感到溫柔，立即應了“好”。
轉眼就到了姜華的生日。
九月下旬，遲遲沒收到陳家要商量婚事的消息，姜華也未作他想，仔細打扮了一番，等待兒子他們的到來。對於她來說，在姜曉誠答應將女朋友帶回家的那一刻，今天的主人翁便不再是她自己了。
這頓飯在一家高檔中式酒樓進行，只有自己家人，連姜宋兩邊的親戚也沒有請。
宋倩蝶陪著母親早早在包廂內就坐。第二個到的是宋婉瑩，她行色匆忙，像是從哪裏剛趕過來。
“阿姨，生日快樂。”宋婉瑩沒有說花裏胡哨的祝詞，將手中的奢侈品購物袋遞了過去。
姜華客氣地說：“謝謝，有這份心就好了，買這些東西做什麽。”
宋婉瑩只管讓她收下。
宋倩蝶朝門外張望，“爸怎麽還沒到？今天他本該第一個到的。”
姜華回頭說：“你爸最近忙，剛才我不是問了？說待會兒就到。”
不一會兒，包廂門被推開。姜曉誠來了，身邊還有一位女人相伴。坐在最裏面的宋婉瑩直直地盯著門口的兩人，收緊了牙關。
兩人走到姜華身邊，姜曉誠介紹說：“媽，這是任嫣然。”
姜華左右打量了一番，笑意盈盈地說：“好，好。”
“阿姨，生日快樂。”任嫣然說著將手裏的禮物遞給姜華。
這人樣貌不俗，棱鼻薄唇，有些英氣，此刻笑意盈盈。
姜華對好看的人向來親切，她和顏悅色接過了禮物，“謝謝，你們坐。”
兩人坐下，姜曉誠繼續給旁人介紹說。“這是我妹妹宋倩蝶。”
在哥哥面前，宋倩蝶倒有些小女孩的模樣，她笑嘻嘻地說：“嫂子好。”
任嫣然笑了笑，大大方方回道：“你好。”
“這是宋婉瑩，”姜曉誠看著她，頓了頓說，“比我大一歲多。”
宋婉瑩客套笑笑，向任嫣然伸出手說：“你好，我是曉誠的姐姐。”
“你好。”任嫣然站起來同她握手。
聽到這句“姐姐”，姜曉誠有些意外，他看了看旁人，她沒有察覺什麽，便放松了些。
姜華問起任嫣然的工作、家中的基本情況，時間又過去了會兒。
“爸怎麽還不來？”宋倩蝶看著只擺放了涼菜的大飯桌，出聲問道。
姜華的關註點都在這位“準媳婦”身上，“指揮”宋婉瑩說：“婉瑩，給你爸爸打個電話。”
“好。”宋婉瑩說著便走了出去。
她輕輕掩上包房的門，裏面一家人說笑的場景消失在縫隙中。
等了許久才撥通宋春江的電話，那頭說：“婉瑩，什麽事？”
“爸，你走到哪兒了？”
“你說什麽走到哪兒？”宋春江的語氣頗不耐煩。
宋婉瑩一怔，她意識到剛才姜華說的“待會就到”是胡編的，也許宋春江根本就沒有接她的電話。
“今天是阿姨生日。”
“哦……我忘了，你代我給她說句生日快樂。”
“爸？”
電話那邊傳來年輕女人的聲音，“老宋，我看好了，就要這個。”
宋春江說了句“好好”，邊對電話這頭的人說：“我現在走不開，她想要什麽你先給她買了，回頭我給你。”
宋婉瑩聽著那邊掛斷電話，楞了楞。好像聽見父親和一個女人在一起，現在他過來不了，宋婉瑩不知道該如何向姜華交代。
她思忖片刻，推門重新回到包廂。
一見她進門，宋倩蝶就問：“他來了嗎？”
宋婉瑩笑笑說：“堵在路上了，叫我們先吃。”
姜華的唇角垂下來，不待人發現又重新揚起笑容，擡頭對一眾晚輩說：“那就不等他了，讓服務員上菜吧。”
宋婉瑩點頭，叫來服務員傳菜。
眾人各懷心思，言語不多。好在任嫣然性格開朗，也很會說討人開心的話，讓這一頓飯不至於氣氛冷淡。
飯後，一行人回到宋宅，宋婉瑩有事便先走了。
姜曉誠和任嫣然坐在客廳陪著姜華邊看電視邊聊天，宋倩蝶坐在邊上，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上兩句。
天色漸晚，姜華留兒子今晚在家住下。姜曉誠搖頭說：“媽，我還要送嫣然回去，我們明天都有事情。”
她心裏本就難過，此時也沒力氣多挽留，讓宋倩蝶將人送走了。
大門剛一合上，留在沙發上姜華臉色就沈了下來，她用力錘了兩下沙發，氣不過，最終撥通了宋春江的電話。
宋倩蝶站在路邊，對車旁的人說：“哥，下次我到上海請我吃飯啊。”
“好，想吃什麽都可以。”姜曉誠點了點頭，笑起來仍有少年時的影子。
一旁的任嫣然大方地笑說：“下次你過來可以找我，總是聽阿誠提起自己的妹妹，今天見了才知道原來是個頂漂亮的妹妹。”
宋倩蝶倒不好意思地捏了捏手指，然後同她交換了聯系方式。
“哥哥嫂嫂拜拜！”
把他們送上了車，宋倩蝶轉身走進門廳。
一拉開門，她就聽見裏面就傳來了女人的啜泣聲，接著響起一聲有氣無力地怒罵，“宋春江，你真不是個東西！”
講話這一罵，電話那邊的人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姜華聽著“嘟嘟”聲，握著手機，垂著頭哭了起來。
“媽……”宋倩蝶走過去，擔憂地看著她。
姜華擡起頭來，眼裏懸著淚水，“倩倩，你爸爸寧願陪外面的野女人，也不願意回來給我過生日。”
宋倩蝶坐下，安慰著說：“爸生意忙……”
“你用不著替他說話，我知道他一天到頭在外面做些什麽。”姜華拭去眼淚，仍舊止不住地哭。
“我是指望不上他了，媽這輩子就盼著你了，你能嫁個好人家……”
宋倩蝶深感無力，“媽，我不想結婚。”
姜華握住她的手，“你不結婚怎麽行，現在公司效益不好，地產公司又是宋婉瑩的，以後你怎麽過。”
“我自己工作，也可以過得好好的。”
“你以為媽媽不知道，你從小花錢就大手大腳的，以後看著別家的孩子個個提著新款包包，你能受得了？”
宋倩蝶緩了緩說：“這些東西有什麽大不了的，沒有就沒有，怎麽就不能過了？”
“我都是為了你好。”
姜華常常念叨“都是為你好”，子女真正的想法卻不管不顧，自以為是地以自己的理論將他們束縛。
宋倩蝶心底窩火，仍舊平靜地說：“媽，你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你自己的面子？”
姜華聞言瞪大了眼睛。女兒甚少反駁她，向來都是聽話的孩子，此刻她說出這樣的話，讓姜華深感驚訝。
“你……”姜華說不出話來，眼淚直刷刷地掉，“你們，你們都這樣，我不如死了算了！”
宋倩蝶最擔憂的事情，還是發生了。姜華遇到不順心的事，揚言“去死”是常有的。
“媽，你不在了我怎麽辦，哥哥怎麽辦？”
“你反正也覺得我只是顧面子，我有什麽用啊……”
“媽。”
宋倩蝶只得放下心中的怨懣，好言好語地安慰著。
過了好一陣，姜華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，一番情緒也讓她累了，宋倩蝶見機將她送回了房間。
一家會員制私人會所內。
宋婉瑩趕過來的時候，包房裏一眾老板正摟著鶯鶯燕燕把酒言歡。
“宋總！”
那邊有人招呼，她走過去同大家一一寒暄。
座上有個五十來歲的人靜靜地看著她，這人穿著普通的polo衫，其貌不揚。旁人給他介紹說：“林總，這是蘇州星光實地的宋總。”
宋婉瑩伸出手，笑著說：“林總好，久仰大名。”
“你好。”林致遠只是點頭，並未伸出手。
她尷尬地收回手。
“坐。”林致遠示意她坐自己邊上。
坐在他身旁的老板審時度勢，立即起身讓座。
宋婉瑩坐下來，時不時挑起話頭，講到香港美食，她說了一句粵語。
林致遠瞥了她一眼，用粵語說：“你會講廣東話？”
“以前在香港念書，會講一點。”
“我祖籍是廣東的，到我爸這一輩才成了新加坡人，我的廣東話講得不好。”
宋婉瑩笑笑：“哪裏。”
兩人在嘈雜的環境中貼耳交談，身體靠得很近。
歡歌之後，有老板提議去做按摩，林致遠擺擺手說他先回去。
宋婉瑩此番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認識林致遠，他一走她也沒有再繼續待下去的理由，向眾人先行告辭了。
國慶節前，公司裏新的人事任命終於下來。王子瑜晉升為部門主管，不到半天消息就傳開了。下午，由他主持召開了部門會議。
部門裏一位資歷久、成績好的男職員晉升為了主管。兩個小組的人重新分配，舒雯作為助理被分到了宋倩蝶的小組。
坐在會議長桌末尾的舒雯看著宋倩蝶望過來，開心地朝她眨了眨眼睛。
王子瑜瞥了舒雯一眼，她趕緊低下頭，裝模作樣地在筆記本上畫畫寫寫。
會議下來，舒雯跑到宋倩蝶邊上笑嘻嘻地說：“太好了！”
宋倩蝶瞧了她一眼，“有這麽高興過？”
“開心呀，我還升職了呢！”舒雯把筆記本擋在臉前，悄聲說，“這下我就是宋主管的小跟班了。”
宋倩蝶失笑。
“就可以給你拍好多照片了！”
“噢。”宋倩蝶拖長了尾音，又說，“原來是有私心的呀。”
“因為你的那組照片，我還多了不少關註者呢。”
宋倩蝶想著舒雯升職，自己該有所表示，思來想去覺得送相機是最好的。
她先是問了一圈朋友同學，倒是有一兩個稍微了解的，可人都在國外，不知道國內哪裏有賣膠片相機的。社交網絡上她和舒雯互相關註，自然也不好發動態詢問網友。
最後她想到了一個人，思來想去給他發去了消息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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